二創,翻譯,還有些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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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lurk: inferiare

【賽法】太陽船的持槳人

其實昨天寫那個CP觀的東西只是想防患未然……因為我寫了賽法(海暗)哇哈哈哈哈哈(。)

給 @眠兔 的小禮物。
也算是給自己的一個挑戰吧,想看看自己能不能掌握這個組合的張力X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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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您在做什麼?」

他就站在少年背後咫尺之處,亞麻長袍的下擺來回拍打在茂盛及腰的蘆草叢上,發出颯颯的聲響。

 

「紮Mesektet。」 埃及的年少王子一本正經的答道。他正背對著來人坐在河岸上,戴著黃金戒指的雙手專注卻不甚靈巧的拉扯著草葉,徒勞的試圖讓筆直的植物彎曲成船腹的圓弧狀。「明天開始就是太陽節了。作為祭品,我想紮一艘船獻給拉神,用來為父王祈福。」

 

他毫不掩飾地抬起一邊的眉毛。

「若您想要為法老王分憂解勞,我建議您放下那團雜草,立即隨我回宮準備操持明日的儀式。」

「等我紮好,你就會明白了。」亞圖姆連頭也沒抬一下,紙莎草束開始發揮其一貫的韌性,牢牢地固定住了小船底部的蘆草。「Mesektet可是拉神乘坐的船。父親說,拉神每天會在船上跟渾沌的大蛇作戰,而我們死後也會加入拉神——」

 

「無意冒犯,」

他的用字儘管恭敬,聲音裡卻滿是藏不住的挖苦。

「但以它的構造看來,別說大蛇,只怕青蛙也能讓您的船四分五裂。」

「賽特,你……」

少年王子惡狠狠的瞪了他一眼。賽特卻全不在乎,倨傲的冰藍雙眼毫不迴避的直接迎上了他年輕君主的怒目橫視。

 

「那麼你呢,賽特?你又準備了什麼祭品了?」

但亞圖姆似乎也不是真的因此受到冒犯。他瞪了眼前的神官一會兒,接著便將大致成形的小船擱在灘上,自己側身而坐,左手隨意的搭在屈起的左膝上。

「我準備的一切都是最好的。」賽特不疾不徐地答。他沒有像少年王子一樣姿態愜意的坐下,也沒有對眼前的人行常規的君臣之禮。「對於拉神,我預備了黃金與美酒;我會為姆特女神獻上底比斯最美的百合與蘭花,再向法老王獻上我的功績與忠誠。」

「哼哼,好讓眾神在決鬥中助你一臂之力嗎?」亞圖姆笑了起來,「你是贏不了我的,賽特!」

「弱者才會將希望寄託於神賜的恩典。敬神只是我等的職責,真正的勝利只能以武力奪取。」
賽特低頭望著還未屆弱冠之齡的王子;對方的身高只剛好夠的到他的腰際上方些許,王者的氣焰卻已嶄露鋒芒。「您在決鬥中確實有著頑強的運氣,但是下一次可就不會這麼容易了。我的魂(Ka)在近日的戰鬥中得到了精煉,就算是您也不能與我新得到的僕人抗衡。」

「即使被派去盧克索修復神廟,依然不忘進行魂(Ka)的鍛鍊嗎?你可真是執迷於決鬥。」

「我相信人的生死命運取決於自身力量的多寡,而自我修練便是取得力量的第一步。」

「你說人可以決定自身的命運?」

 

亞圖姆的眼中突然浮起一片薄霧似的憂愁。他的視線依然投注在賽特身上,神情卻好似是在看遠方某種未知的景色。

「無庸置疑。命運既定論只是弱者拒絕改變自己的藉口。」

「如果我說,我注定要接受審判與刑罰呢?」

微妙的緊繃感瀰漫在兩人之間。

「……如果您是聽了瑪哈德的無稽之談才有此想,」賽特不減嘲弄的開口道,「那我或許得正式向法老王呈上彈劾文書了。那傢伙管束王宮警備隊的能力跟他使役精靈的本領一樣差勁──」

「父王說,總有一天我們必須贖罪。」

亞圖姆低聲打斷了他的神官。

落日般赤色的眼眸逡巡著,欲言又止的哀傷色澤在他的瞳孔之中醞釀。

「我不知道父王所指的罪是什麼,但我知道一件事……那些被判罪的靈魂會在審判堂被奪去記憶與名字,然後墮入無邊的黑暗之中,承受名為忘卻的殘酷刑罰。」

亞圖姆的聲音越來越輕。他別過頭去,看似在遠眺光采粼粼的水面,但是他身體的輕微顫抖卻逃不過賽特的眼睛。

「……或許,那也會是我的命運。」

 

世界似乎停下了行進的腳步。某種保護著少年內心的事物正在剝離,隨著漸漸黯淡的日光落到地上,露出深埋於中的脆弱與恐懼。

 

「……愚蠢至極。」

一向冰冷倨傲的神官低聲說了什麼。

下一個瞬間,亞圖姆便感受到長袍下擺布料輕輕掠過自己小腿肚的觸感。賽特單膝跪在他身側,高而挺的鼻樑距離他的耳畔不過咫尺,對方胸中重而穩的心跳聲清晰可聞。

 

「……有關拉神如何乘船巡視現世,您應該比我更清楚吧?」

賽特開口了。聲調裡罕見的不帶一絲嘲諷。

「每天,拉神所乘的太陽船都要通過三道烈焰與七種風暴的關卡。只要一個差錯,即使是拉神也可能會被拖入萬丈深淵。」

「眾神若要從冥界來到現世,便得搭上拉神的乘船。然而他們大多只會躲在船的後方,只有一位神永遠站在船頭最前方,孤身一人代替拉神與危險作戰。」

「那就是賽特神。」

亞圖姆訝異的望著他的神官。

賽特也回望著他。

「您所乘坐的太陽船只能由我來執槳。所以我一定會找到您──不論您的靈魂到了何處。」

河水聲靜靜的在他腳邊響起,起伏間抹去了深陷沙泥之中的足跡。

而亞圖姆能從那對冰藍色的眼中看出,這個男人的誓言如鎖鏈般無可斬斷,也無可抹滅。

他不再迷惘了。

 

「……到那時候,再讓我們好好的用決鬥來一判高下吧。」

賽特微微瞇起眼睛。

他慎重的將左手移到自己的心臟所在位置,然後極緩極緩的伸出右手,以手背輕柔地觸碰了亞圖姆胸前起伏之處。整個過程如儀式般莊嚴,也如立誓般深刻。

「如您所願。」

 

 

#

這世界可能會永遠存在下去,也可能下一秒就會崩塌。

他在熱砂上頭走著;每跨出一步,構成他自身的分子便消散一些。他卻像是恍沒察覺,一步一步堅持著往前方看不見盡頭的滾滾黃沙裡頭走去。

金黃色的國度裡沒有路標與年月。看似伸手可及的所在也可能意味著現世裡數年的旅程。但他感受的到胸中喧噪的衝動,感受的到某種懷念又令他甘之若飴的哀傷隨著跨出的每一步在心中復甦。籠罩著記憶的濃霧被尼羅河畔的勁風吹散,將他的白色長衣向後高高撐起,彷若翅翼。

 

他走進了一棟金碧輝煌的建築裡,屋台上照進來的強光遮蔽不了他的視線。他左手一揮,名為決鬥盤的利劍便已在他手上幡然成形。

年輕的王從王座上站起。一個堅毅的笑容在深紅寶石般的眼裡歡喜綻放。

 

「你來了。」

穿過熙熙攘攘的黑夜,他終於完成了他與他的王之間的誓言,輝煌地迎接新生。


至此,終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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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Mesektet,或稱「夜之太陽船」,是太陽神—拉結束祂在現世的巡遊,返回冥界時所乘坐的船。
*文末最後一句乃所有古埃及聖刻文書結尾時必定會寫的句子:iu-ef pu hat-ef pehwy-fy "It has come from the beginning to the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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